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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守陵人:白天出门搬砖,晚上和567具棺材同眠,一月薪资300块

2021-04-29 15:05:54      点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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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传说康熙年间有书生名叫张鸿书,日盼夜盼终于等来了情投意合的女子,二人喜结连理。不幸的是妻子早逝,书生日夜思念,以至痴傻。父母见状心疼不已,听闻有道士可穿行阴间,于是求了老道帮儿子走阴。书生不惧阴间恐怖,只身前去,却为幻象所惑,忘了老道的告诫,与阴人说了话,还食了阴间的炊饼,不幸命丧黄泉。其实,当可怕的地方有了故去的人,也就不足为惧了。就像苏轼深夜独坐坟头,哀悼亡妻“十年生死两茫茫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”,大抵如此。

说到坟墓、棺材,大多数人都不免心生恐惧,如果说到要和他们日夜共处,恐怕更是有人要疯了。但苗族老汉刘朝先不但在墓穴中和棺材共眠,而且还是整整567具棺材。洞葬是苗族众多风俗之一。何为洞葬?简而言之,就是人死后由亲属为死者梳洗干净,然后放入早已准备好的上等棺木中,再由村民一起抬入洞穴里存放。

关于这个传统,还有一个传说:村里一刘姓祖先去世,众人想将他埋到村外。但是棺材一抬出去就发生了洪水,最后被冲到了一个山洞里。村民觉得这是祖先不愿意离开大家,于是洞葬习俗就慢慢衍生了。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,苗族人逐渐转入大城市生活,这种习俗也就慢慢变少了,但贵州省平坝县城的桃花村则一直保留了这个习俗。

葬洞隐藏在群山的洞穴之中,由守棺人刘朝先看守。刘朝先原本是桃花村一名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,机缘巧合下,他应聘当地文物馆的文物管理员,成了平坝棺材洞的守棺人。白天搬砖,晚上,刘朝先则在葬洞中与棺材同眠,守护着这些棺材。

村里的葬洞是普通的喀斯特岩洞,里面的棺材有圆木棺、船型棺和普通棺等六种样式,被完整地保存下来,最早的棺材大概可以追溯到唐朝时期,考古研究价值极高。需要指出的是,必须经过鬼师做法,让死者的灵魂依附在棺木上安眠而不至成为孤魂野鬼,之后棺材方可置于葬洞中。从这些棺葬风格中,可以了解到当地洞葬习俗的发展演变和村落文化的变迁。

桃花村族姓是刘,从古至今共有桃花、鹅包蛋、新寨和中寨四个分支,分别对应村里的四个组。葬洞中棺材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,四个洞分别放着四个组的祖先,疾病越重位置越靠里面,刘朝先每次都能从棺材位置记得里面躺的是谁。

当被问道晚上是否害怕时,刘朝先说道他把葬洞当做自己的家,棺材里都是自己的祖先,自己平时和他们有说有笑,反而感觉祖先们都在保护自己。进入葬洞道路不平,刘朝先就扶着棺材走,他认为这是祖先在搀扶自己,并非对祖先的不敬。

对于刘朝先来讲,每一块棺材并不仅仅只是一块冰冷的木板,棺材中的人也不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那是逝去的村民,是一个个鲜活的灵魂。他们都在用特殊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故事。其中,有一口大棺材上立着一个小棺材,听刘朝先讲,那是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。父亲逝去,怀着万般不舍离开了孩子被送到这里。奈何上天没有垂怜孩子,孩子也在不久之后就病逝了。人们将孩子送到父亲身边,希望他们死后依然可以相依相偎。

此外,父子棺旁边的一口黑漆大棺材,刘朝先知道,那里面躺着的是村里的刘兴忠夫妇。刘兴忠家里贫苦,离世的时候,家里人没有钱给他买口好棺材。一晃多年,妻子也随他而去,儿女们给父母买了一口大棺材,将他们两人一起安放在里面,寓意他们生前常相伴,死后共黄泉。一口棺材,一具尸体,静默无声,却可以感人至深。

需要注意的是,桃花村虽然流行洞葬,但并不是谁都可以在死后接受洞葬。只有村子里正常死亡的长辈才能洞葬,而意外死亡或者在外面去世的人,死后只能在野外随便找一处野地就地埋葬。这也是为什么葬洞中最早的尸体是来自唐朝,而至今为止洞中却只有567具棺材的原因。

每一天工作完回来后,刘朝先都要先清点棺材数量,以防止盗墓贼来偷盗。做守灵人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钱的工资,可这在刘朝先眼里并不重要。他只是怕棺材里的祖先被人偷走才坚守在这里。刘朝先来这里做守灵人之前,葬洞中就有十几具棺材被盗走,盗窃者至今未落网。事后,文物局给葬洞上了锁,但刘朝先对丢失的棺材和祖先仍十分痛心,因此主动担任了守灵人一职。

刘朝先担任守灵人,不是为了金钱,更不是为了后人的赞誉。悬崖峭壁上的踽踽独行,是出于桃花村人的担当;日复一日的眠于葬洞,是身为后辈的守护。生而为人,只有保存生命的来处,才能保证生命的归途。